涉及31个省(市、区)、涉案金额7.8亿余元,2017年年底,在河北衡水,一起特大互联网销售假烟案的告破,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。
对衡水市烟草专卖局奋战在打假打私一线的专卖人员来说,在案件经营之初,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,一条看似普通的互联网销售假烟线索,居然牵出了这么庞大的一个售假网络。
“当前,涉烟违法违规手段不断翻新,利用互联网和物流寄递渠道销售假烟案件呈几何式增长趋势,这已成为专卖监管的难点和打击的重点。”在衡水市局局长付英乐看来,关键要落实好河北省烟草专卖局提出的“抓好生产经营非常重要,当好‘专卖局长’同样重要”要求,这是坚持烟草专卖制度的需要。
保持高压态势,坚持守土有责。面对虚无缥缈的网络虚拟世界,衡水市局专卖人员积极运用大数据等现代科技的力量,探索出了一条打击互联网涉烟违法行为的新路径。
一、以线索排查网络
2017年4月25日,衡水市局“12313”市场监管举报平台接到一条线索举报——衡水市区黄某通过微信朋友圈售卖假烟。对于这条线索,衡水市局十分重视,马上安排专人进行调查核实。
“早在几年前,我们就发现过类似现象,网上下单、快递寄送,小批量、多批次。”衡水市局副局长周志良表示说。
随着移动互联网特别是微信的迅速普及,“微商”平台成为方便群众生活的新型购物渠道。然而,“一部手机做微商”的虚拟性特点,也使得移动互联网售假案件井喷式爆发。
相较于传统的售假案件,互联网涉烟案件涉及人员杂、环节多、地域广,极大地增加了案件查处的成本。执法人员在追踪打假破网时,要弄清楚非法信息的来源、网络之间的脉络关系,往往需要动用大量的人力、物力、财力,有时尽管费尽周折,也未必能够收到应有效果。
近年来,从传统的专卖管理模式走向虚拟世界里的斗智斗勇,衡水市局摸着石头过河,积极探索有效的破解之道。
一方面,他们始终保持高压打假态势,严格按照国家局“重点打击跨地区、集团化、网络化犯罪团伙,落实每个地市级局都要打掉1~2个较大规模制售假烟网络的考核任务”的要求,坚持打假破网与市场监管并重,努力向专卖管理要市场、要销量、要效益。
另一方面,持续巩固联合打假机制,紧盯重点地区、重点环节、重点领域,紧盯网络涉烟违法犯罪新态势,通过实行案件线索备案制度、拓宽线索来源渠道,并按照国家局要求,积极运用云计算、大数据、移动互联等现代信息技术,努力提升精准指挥、精准打击、精准监管的能力和水平。在此基础上,从线下着手,通过对具体嫌疑人和零售终端的摸排调查,深挖线索、固定证据。
因此,收到举报线索、核实信息后,衡水市局立即联合公安部门展开行动,线上线下齐头并进,通过微信号、朋友圈等查实售假信息,同时在实地调查中摸清了黄某在本地的活动轨迹和销售网络。
在前期缜密摸排的基础上,衡水市局决定将案件移交公安机关,进一步调查取证。2017年5月16日,衡水市公安局经侦支队与衡水市局成立联合专案组,开始立案侦查。
二、用大数据深入挖掘
互联网涉烟非法活动只是冰山一角,根源在于隐藏在背后的制假涉假网络。在互联网涉烟案件中,涉烟违法分子往往会通过物流寄递的方式邮递假烟。因此,专案组采集了黄某的快递单信息,在邮政部门的协助下,获取了相关快递面单,并发现其中有16人用手机号码注册了微信账号,且微信昵称中有明显的涉烟敏感信息。
至此,专案组初步摸清了衡水本地的涉烟网络。然而,就互联网涉烟案件而言,其重点和难点在于打击上游分销商及制假窝点。
对此,专案组根据互联网售假特点,运用大数据手段展开缜密研判,通过黄某的两个微信号,关联到一级上线的22个微信账号,由此又进一步关联到二级上线的560个微信账号,最终连同三级上线,累计关联到的微信账号达790个之多。
通过对链条的系统梳理,专案组发现,不同于传统的“金字塔”型的涉烟网络,即一个上线会对应多个下线,层级越高人数越少,“5·16”案件中却呈现出明显的“倒金字塔”型网络,即由黄某向上追溯,层级越高人数反而越多。
为此,专案组先后5次来到深圳,调取了470余万条数据信息,涉案人员涉及31个省(市、区)。面对庞大的数据量,专案组意识到,传统的分析方法已经难以分析透彻海量数据,由此确立了“大数据导侦、技战法支撑、科学化评估”的办案思路和“循环导入、循环研判、循环应用”的侦办方法,以及“打大、打深、打透、打持续”的工作目标。
“开始我们用人工的方式进行分析,在处理一级上线微信账号的数据信息时还能勉强应付。可到了二级上线,由于数据太过庞大,尽管整个专案组日以继夜地工作,却几乎看不到进展。”这样的状态,让衡水市局专卖监督管理科科长吴志强十分焦虑,他们迫切需要一种更加先进的手段来破解这一瓶颈。
在上级单位支持下,他们协调专业团队,有效运用大数据分析工具,对案件资金、人员、通讯信息、物流等关键要素,建立模型和要素关联,用数据挖掘违法线索,拓展涉烟网络,在纵向与横向等多个维度上,短时间内理清了不同层级以及同一层级不法分子之间的关系图谱,找到了攻克重要关系节点的突破口。
三、聚合力打假破网
破解互联网涉烟案件调查取证难,关键还在于把握资金流、信息流和物流三条线,对案件进行耐心经营。
“特别是资金流,不管怎么掩盖,最后都会露出马脚。”在吴志强看来,对涉烟违法分子而言,其目的就在于获得非法利润,因此,无论怎样掩饰资金的流动过程,最终总会指向一个真实的身份。只要充分发挥公安、经侦、网安等部门的合力,紧紧跟踪相关信息进行深度分析,就能够准确地固定证据,锁定不法分子。
在上级单位和相关部门的协同配合下,专案组将由微信、QQ、支付宝等获得的海量数据进行关联碰撞,追根溯源,精准查实了多名重点嫌疑人的真实身份。
鉴于案情重大,2017年10月25日,公安部将该案列为部督案件,并纳入公安部“云端2017”专项行动中,按照“上级梳理线索、下级落实核查、统一部署、统一收网”的重大案件侦破模式,对涉烟网络实施集中围剿。
针对互联网售假人员多、地域分散的特点,专案组确定了“小集群”精确打击与“大集群”集约打击相结合的模式,对衡水本地涉案人员采用“统一指挥、市县联动、异地用警、波次打击”的方式;对其他重点地区涉案人员,则依托“云端2017”专项行动进行“大集群”打击。
自2017年10月30日起,公安部向全国陆续发布了7条集群战役线索。广东、福建等14个省市相继进行集中收网,共抓获嫌疑人95名,捣毁制假和仓储窝点25个,缴获制假烟机3台、假烟1522.96万支、烟叶和烟丝17.56吨,全案涉案金额高达7.8亿多元。
对该案所取得的战果,国家局、公安部均给予充分肯定。12月29日,公安部经侦局专程发出贺电,对参与破案的14个省市表示祝贺和慰问。